亞靜在描述過往與趙昌澤共事的期間,回憶起被同事排擠、背後的耳語,並說道:「那是一個長達一年半的地獄…」
文方:
「忍了那麼久很了不起,妳手都斷了。人是群體的動物,被群體排拒會感受到痛,會激發大腦裡面感受疼痛的區域。心痛跟手斷掉是一樣的。」
短短幾句話,鏗鏘有力地說出了被霸凌者的處境。
阿德勒主張:個人的心理健康與群體、與社會的接觸是緊密不可分。
由此可知,個人與他人的互動,會影響到對於身處環境的感覺,甚至是對自己的知覺。而我們如何感覺自己的環境與自己在其中的位置,將會影響到內在的自我價值感,這也是被霸凌時,會感覺到自己沒有價值或生存意義的感受之一。
回到人身上,霸凌在個體的生命裡可能會留下哪些傷痕與傷害?
- 沒價值感
受傷者可能會記得霸凌對象說的話、批評的內容,且無法控制地在腦子裡重複上演。而人在脆弱的時候,更容易將這些具有殺傷力的話聽進心裡、放進腦袋裡。慢慢地,沒有價值感的念頭,會形成對自己的認知。 - 我哪裡沒有做好
被排擠,是一種不被尊重與接納的經驗感受,同時會有著:為什麼別人沒事,我卻被排擠?這樣的思緒,會讓人不斷回頭質疑自己:是不是哪裡沒有做好,或是我哪裡不夠好,才會被排擠? - 害怕接觸人與人群
當長時間處在霸凌的情境,對於人,會產生直接的保持距離與莫名的害怕,因為人是可能帶來傷害性的。同時,受傷者會需要找個地方讓自己感覺安全,而沒有人的地方,就是安全的地方。久而久之,對於人與人群自然會想要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。 - 難以信任
有時候,受傷者與霸凌者可能曾經是友好的關係,在相處時分享彼此的秘密,但讓人心寒的是,曾經因信任而分享的秘密,沒料想成了他日霸凌者攻擊的武器。這直接形成的內在影響,可能讓我們難以再信任他人,或說出自己的心裡話。 - 容易感覺被針對
被排擠的感覺,是一種直接被針對的狀態,只對某個人進行言語、行為上的厭惡、批評、漠視。那種深刻在心裡的針對感,會不自覺散落在生活裡與他人細節的互動,比如對方一個皺眉,我們可能會假想對方是否不喜歡自己? - 社交恐懼
之所以會用到「恐懼」,是因著當被霸凌的情形日益嚴重,受傷者可能會在與人互動時,出現緊張、不知所措,甚至惶恐,擔心自己是否安全?擔心別人會不會因著我的某個舉止或說的話而不喜歡自己?那是一種難以在社交中感覺到安全自在的緊繃及害怕。
如果我們曾經在霸凌中生存下來,如果我們想要開始一段安全且不同以往的人際互動,或許,心理諮商能夠給我們新的體驗與感受
- 在安全的關係中表達與互動
在關係中受傷,自然對與人的關係需要保持安全距離;然而,有時候這樣的距離太讓人心疼,似乎只能把自己關起來或放在一個比較封閉的位置。
諮商師在受過專業的訓練,以及個人的治療風格、人格特質等,可以提供受傷者在互動經驗上的不同,如安全的環境、安心的對話、情緒的同理…等等,這些都是受傷過後所需的回應及關心。
- 重新投入與人的關係
當諮商師提供一個安心的情境,讓來談者可以稍稍放下長期以來的保護機制,學習如何與另一個人開啟心裡的對話,這樣的經驗,能讓大腦接觸到新的刺激,進而鬆動舊有的封閉模式。 - 建立對人的信任
長期處在受威脅的環境,自然難以發展出信任,或是信任會被擊碎。而在諮商中,我們不需要提防,我們可以自在的傾訴與難過,這對於重拾信任來說,是個重要的歷程及經驗感受。 - 回到現場帶回自己
<黑暗榮耀>最後一集裡,文同珢跟金京蘭說:我現在已經不在那條走廊上了,所以妳也別繼續留在那體育館裡了。
當被霸凌一段時間,我們的大腦、身體感覺、感官知覺會進入一種僵化的狀態,這是所謂的創傷反應,其中改變的不只是身體荷爾蒙及大腦結構,還有在腦袋裡不斷重演的受傷情節,這將讓個人感受到一種失去自我的感覺。
而諮商師在與受傷者的會談過程,其陪伴、支持、梳理,把被遺棄的大腦結構找回來,把還待在事發現場的受傷者帶離開,這是心理諮商在處遇霸凌創傷中非常重要的一環。
- 找回生活的品質
諮商處遇的除了往事帶來的影響之外,更為關切的是讓來談者找回對生活的感覺、對自己的感覺,進而逐步思考接下來我想要的生活是什麼?我可以如何過生活?以及我想創造什麼樣的生活品質?
這是在諮商中,諮商師能與來談者共同探索與建立的內在結構。當這個結構被建立起,且在穩定的會談中感受到確定,這可以回到來談者身上,成為一種安定自己的力量。
「感受到自己的價值,在受傷的人身上,從不是件容易的事。」
這世上從不缺乏惡意與攻擊,但我們總能從一絲絲的善意中,找到繼續生活下去的可
深深祈願:這世上悲傷的靈魂,能找到安頓自己的呼吸🍀